开花
你呼唤我的名字
这时,你的声音就会开花
我是听不见的
我已被你对我的爱
流放得太远了
我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
过着漆黑的日子
那里的人们都没有眼睛
山上没有瀑布
水里没有鱼,地上没有土
那里的草木,一年到头
只开一种白色的花
之后
之后,那棵陌生的树
年纪大了,便不认得自己的叶子
而摘走果实的人
站在树下等日落,等
饱满丰盈的爱情
之后,那块石头
便生了病,它感冒发烧流鼻涕
它躺着不动,看
生和死之间,许许多多的省略号
在不断跳动
之后,那片枯草
开始用风,梳理自己稀疏的头发
往事历历在目:
那个带她私奔的人
趟溪过河,翻山越岭
落下的病根是:偶尔偏头疼
之后,这个地方
只有风会无缘无故地到来
它四处游荡,走马观花
抚摸每一片草地、林木、青石
和永不停息的流水之声
画鸟
你用嘴吹,轻轻的
画在那块黑布上的小鸟
便会活过来
便会飞到无边的春光里
你老早就知道
我就是那个捕鸟人
就在你画鸟的那个冬天
那个山穷水尽的地方
我们曾不经意地对望一眼
而后,擦肩而去
创作手记:有时候,人生的终极关怀即是内心深处的自我关照,而在生与死之间,一切都是那么匆忙,行色匆匆中夹杂着许许多多的莫名。站在人性顶端的是是与非、善与恶、美与丑,我想穷尽它们之间的无数种可能性,但我只能望洋兴叹,莫名由此而来,我把玩它们的妙处,爱不释手、难以自拔。面对业已存在的很多可能性的陌生,又让我感到神秘、敬畏乃至恐惧,我没有不在场的证据,逃避已虚弱的毫无意义,深入进去是一种思想的分裂,我只有在外徘徊等待,等待一场雨、一场雪、一场际遇、一只鸟划过天空、一朵花枯萎凋落,亦或一种声音穿过身体。
踏实后的自我,安静地独处成为一种可贵的品性,而思考和想象是这种品性上长出来的两根刺,能伤他,更能自伤。我必须走在自觉和克制的路上,路途遥遥而生活匆忙。